亚投行是什么企业?
“是”与“不是什么”,这是一个哲学命题,更是一个政治命题——因为其答案取决于你看问题所站的角度。 先谈什么不是——这很容易,只需要明确一点:亚投行不是一个国际金融组织。如果仅仅从融资、贷款给成员国发展经济的角度来看,它确实不如世界银行等传统金融机构更有效率;但是,正如其成立伊始就一再强调的,亚投行是“致力于服务发展中国家”的国际机构。在满足上述功能的基础上,它能提供给成员国的还有——而且正是由于这一部分的存在,才使得它与其他金融机构不同:
第一,它提供了除资金以外其他难以量化但极为重要的软性服务:观念的更新(如何认识和发展本币主权)、理念的传播(通过项目示范怎样进行有效融资和建设)以及制度上的安排(如何更好地建立公私合作伙伴关系)等等。这些对于发展中世界而言无疑是非常重要的知识普及和制度引导。
第二,作为一种新的国际合作的示范,它有别于旧的有发达国家主导的全球分工体系。它在实质上是在践行着一种后华盛顿共识,或者说新开发银行(NDB)的理念——即所谓“以发展为重心”的全球化。在这个意义上,如果说亚投行真的能够起到一定的“引领作用”的话,那么这种引领力就正在于它所提供的不同于传统的发展模式和思路。
第三,它提供了一种“另类选择”——对发达国家和跨国公司来说,它提供的投资机会可能不那么合算;但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它们可以从这种新型国际合作中获益良多。从这个角度看,说亚投行是一种“新型国际机构”恐怕更为合适。需要补充的是,这种“另类选择”的意义可能还不在于它可以提供给发展中国家多少实际的资金或资源,而在于它是一种态度——它是发展中国家作为新兴国际关系力量的一次大胆尝试和精神鼓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了这个“另类选择”,至少发展中国家可以有所说、有所为甚至有所求(权利)。
现在谈谈什么是——一个国际性的、专门提供资金的开发银行显然并不是什么新颖的事物。真正的新颖之处在于,它是由亚洲国家发起建立的,而且是本着“超越北南”“超越发展水平”的原则而建立起来的。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说,这都是一个伟大的创举;而它所带来的影响毫无疑问也将是深刻而久远。